青未了|味蕾留住的乡愁_世界时快讯

2023-04-10 17:31:54    来源:齐鲁壹点

文/图 陈玲
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题记

乡愁是什么?是一个人,一处老宅,一段情感,一段经历,亦或是一种味道。

不知道你是否也有这样的经历,忽然间为做饭发愁,不知道吃什么,倒不是没有什么可吃,而是天天吃,有点腻 ,吊不起胃口来。

冬至后的一天,我在家里倒腾冰柜,找出来一瓶虾酱,这是妹妹送给我的,她知道我喜欢吃,专门在市场买了小鲜虾,让人现场加工磨制的,不是很咸,味道特别鲜美。因身体原因,老伴不让我多吃,留着解馋,时间一长竟把它忘记了。

中午,我切了点葱花和白菜炝锅,用小勺子舀了两勺虾酱,又打上一个鸡蛋, 炒了一小碗。用白面、玉米面、小米面三合一篜了几个窝窝头,换换口味。吃到它,我的味蕾立即被唤醒,勾起对六七十年代在老家常吃的虾头酱的怀念。那味道,那品质,与现在的虾酱没法比,可在当时那也算是一道美味,是留在我记忆深处的味道,是它陪伴我度过了物资极度匮乏的童年时光。

虾头酱,顾名思义是用虾头磨成的酱,这个解释好像也不准确,应该是用剥除虾肉以外的下脚料再加工(虾肉制成虾仁出售),磨碎、加盐淹制而成,呈褐红色。

小时候,虾头酱是我家餐桌上的主角,是吃的最多的“海鲜”。可以篜着吃,炒着吃,还可以炖豆腐,篜鸡蛋糕等,都是一道不错的美味。我家通常是篜着吃,那年月,鸡蛋、豆腐是稀罕物,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吃到,平时根本舍不得用来篜虾头酱。

那时,我家一日三餐都是吃玉米饼子,我们叫“片片”,隔几天就要篜上一锅,一般是大铁锅中间煮上地瓜,沿锅一圈贴上玉米饼子,再篜上一碗萝卜丝咸菜和一碗虾头酱,虾头酱里加上葱花,放上少许猪大油。虾头酱就是我家一日三餐的当家菜。

刚出锅的玉米饼子,散发着浓浓的玉米香,软乎乎的(为了篜的玉米饼子好吃,母亲在磨玉米面时,都要加点大豆),贴锅的一面焦黄香脆,掰上一块,就着虾头酱,特别是用刚从菜地里拔回来,鲜脆且带有丝丝甜味的大葱白蘸虾头酱,特别对味,食欲大增,现在吃山珍海味也找不到那种感觉,吃不出那种爽劲,几口下去,一大块玉米饼子下肚,再吃块甜糯的地瓜,最后就着咸菜喝碗玉米面稀饭,打个饱隔,满足感爆棚。

玉米饼子(窝窝头)与虾头酱是绝配,是最佳搭档,过去是,现在也是。如今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,很少吃玉米面,几乎都是大米、白面,所以很少有吃虾头酱的。如果吃米饭就着大葱蘸虾头酱,那感觉就像高雅与庸俗,粗糙与细腻,土与洋的混搭,怎么着都有点不协调,不对味,这不,有的饭店推出虾酱时,都是配上窝窝头,吃米饭时, 会推出大米干饭把子肉、黄焖鸡米饭或西红柿炒鸡蛋等各种炒菜。

虾头酱也不是一年四季都能吃到,一般是秋收后我们村供销社才有卖。

我们村叫诸高炉村,在新嘉公社属于大村。当时流传着这样一句顺口溜:“黄县三疃大,北马、中村、洼,诸高炉不上数,一千三百五”,当时人口约一千三百多口,可见我村之大。公社为方便百姓生活,考虑周围村的布局,六十年代在我村设立了供销社,除了公社所在地新嘉疃,我村的规模是数一数二大的,在那个物资极度贫匮乏的年代 ,商品种类还算比较齐全,比较丰富的,周围村的老百姓有物资需求,都是到我村供销社购买。

供销社在村的西头,有两排坐北面南的平房,前面一排六七间,对外营业用,后面一排是仓库、营业员宿舍及伙房,两排房子中间有个大院子,南边有一个进出货的大铁门。当供销社进大宗生鲜食品时,就把大货车开到大门里,关上大门 ,在大货车上直接从大门上的小门对外卖。

每当供销社来了虾头酱,老百姓就像过年似的兴奋,口口相传,一传十,十传百,听到消息的村民,放下手中的活计,从田间地头、大街小巷向供销社奔去,大桶、小桶、大盆、小坛齐上阵,附近村有消息灵通的村民也赶来购买。那年月物资十分匮乏,老百姓的购买能力也很有限,能吃到的东西,老百姓能买起的东西少的可怜,有卖的,多少都争取买上一点,虾头酱在当时算比较经济实惠,价格大约一毛钱左右,相对便宜,顺口又下饭。

村民一起涌来,那场面可想而知,如其说是买,不如说是抢,像不要钱似的。大队干部出面维持秩序,要求排队,但进的货少,买的多,都担心买不上,一窝蜂往前挤,门口处挤成一团,身强力壮的男劳力往前冲,妇女、儿童及年龄稍大的被挤到后面,根本围不上边。我和母亲基本属于只排队,根本围不上边的一类。曾多次,排到最后,空手而归。

记得有一次,供销社又来了虾头酱,仍然是一窝蜂哄抢,我知道排队也没用,干脆不排,站到旁边看,偶然间发现一个现象,有的人挤到前面买了不走,不停地帮后面来的七大姑八大姨或关系好的邻居加塞购买,你递桶,我递盆,一份一份,没完没了,我有点焦急,心想,我也找人代买,没准就能买到,于是我赶紧在一堆人群中踅摸,看看有没有邻居或同生产队的,还好看到邻居家的哥哥,我在后面大声地喊他,人群吵吵嚷嚷,他根本听不到,可把我急死了,直跺脚,灵机一动我找来一截树枝,戳了他肩膀一下,他回头接过我递过去的小桶,终于帮我买到了。

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,急于回家向母亲报喜表功,吃力地提着一小桶虾头酱(10斤)往家赶,因年纪小,力气不足,走几步就得停下来歇一会儿,再换另一只手,一会儿左手,一会儿右手,最后用两只手一块提,小桶放在前面,双腿叉开,一点点往家挪,到家后,一双手留下深深的一道红色勒痕,脑门上挂满汗珠。想到能吃上鲜美的虾头酱,这点累早已抛到脑后。

买回来的虾头酱,母亲倒到一个大坛子里,封好口,放在院子屋檐下的石条上,随吃随取,若买得多或节省着吃,能从秋天吃到来年开春。

昔日的虾头酱,今日的虾酱,不同的虾酱,吃出了同样的味道——乡愁。

壹点号 椰林枫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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